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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文
学
微
刊
（第期）
中医
文/张玉成
新家宽敞明亮、清雅舒适。王志、赵雨小夫妻本应兴高采烈，满腔欣喜。可自从他们搬来这里的一星期，却总是闷闷不乐，愁眉不展，似乎满腹心思。也难怪，谁家一岁多的孩子不是哭哭笑笑，玩玩闹闹。而他们的女儿丫丫自从搬到新家后却是整天无精打采、双目无神，喂就吃一口，不喂也不主动要，和平时判若两人。做父母的能不忧心忡忡。
说来也怪，搬家前，女儿丫丫还是欢欢实实的。可自从搬了新家，丫丫就像变了一个人，总是呆呆发愣，好像有什么心思似的，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能有什么心事呢？一岁多的孩子除了会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还不具备语言表达能力。问是问不出什么的，这又不流鼻涕，不发烧，不感冒的，看上去也和正常孩子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不声不响的有点太奇怪了。于是，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医院的儿科看病，检查一切正常，化验一切正常。医院去看，同样一切正常。两口子急的没办法，就是找不到病因，也无法对症下药。有同事提醒说，是不是新家所用的涂料、油漆化学含量超标。夫妻二人都觉得不太可能，一是新家装修所用材料均为绿色环保，二是搬家前已通风晾晒二月有余，其三是临搬家时，还特意请了专业人士进行了检测，显示一切指标完美，并没有污染超标。爷爷、奶奶也很着急，可有劲却使不上。望着丫丫已经消瘦、发*的小脸，四个大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星期天，一家三口在爷爷、奶奶家吃过午饭，打算休息一会儿，医院看看。由于时间还早，四个大人就围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只是愁绪裹胸，双眉不展、也无心对话。丫丫坐在靠着茶几已经装好、还没来的及运到新家的两大袋子玩具旁，吮着一根手指，心不在焉的摇摇晃晃、昏昏欲睡，全然不顾及大人的感受。
"笃笃笃。"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王志趿拉着拖鞋不紧不慢应一声："来啦。"开门一看，原来是乡下镇里开醋厂的二舅。自从二舅开了醋厂，王志一家就再也没有买过醋了，二舅每次来家里，总会带一桶自家厂里酿的老醋。今天也不例外，二舅放下醋后，看到一家勉强露出的笑脸，就觉得不对劲。又看到丫丫病恹恹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于是，对正在泡茶的王志说："怎么了？看你们一家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丫丫生病了？"王志妈不等王志说话，就叹着气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丫丫的情况。王志斟好茶，顺手递给二舅一支烟，赵雨立时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二舅接过烟，并没有点燃，只是在鼻端嗅嗅。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姐夫、姐姐，你们还记不记得咱镇上的那个中医马家？"王志爸爸、妈妈同时点头说："知道，知道，只是镇上的医生行吗？"二舅解释道："这几年，他们家的中医门诊病人很多，看病有时还得排队预约。马老大夫的医术很是了得，前几年曾给市里的大人物治过病。医院想高薪聘请他坐诊，只是他年龄大了不愿离家，现在仍在镇里。只是由已得真传的徒弟坐诊，他自己已经退居幕后不再看病。我看不如找他家的门诊看看。"王志和赵雨一直不大相信中医，又觉得丫丫是个孩子，肯定吃不了中药，所以从未想过找中医看病。如今听了二舅的话，不约而同的摇头说："不行，不行，草药那么苦，丫丫怎么能喝的下去。还是要找西医看的。"这时，王志爸发了话："找了这么多的西医，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我看不如找中医试试。""王志妈也附和说："我看行，先不管吃不吃得了草药，诊断病症当紧。"王志觉得在理，看向了赵雨，用眼神征求着意见。见大家都同意，赵雨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都是为了孩子，再说下午去那里诊病也还未定。于是，经过一番商议，因二舅还有业务要办，决定由小夫妻俩人带着丫丫，去郊县的镇上求医看病。
晚秋的天，纯净明快，一条笔直的水泥路平直宽敞。王志沉着脸专心开车，赵雨虽然心情有些压抑、忐忑，还是做出一副笑脸，逗引怀里的丫丫说话。来到郊外，看着空旷的田野与公路两边的绿化带，那些被秋霜染过的树叶、植物呈现出红、*、橙、绿的斑斓色彩。丫丫的兴致似乎也高了不少，瞪着双眼一个劲儿的朝着车窗外瞧，脸上也泛出了久违的纯真笑容。一个多小时后，王志缓缓将车停在了座北朝南的"老马中医门诊部"旁边。随后，王志紧跟着抱了丫丫的赵雨，径直进了门珍部的双开门。
进门是两间的一个大厅，正面的墙上挂满了锦旗，都是一些"妙手回春"、"医术精湛"、"华佗再世"、"医德高尚"类的褒扬之词，看了觉得这大夫肯定有两把刷子，崇敬之情、希望之念油然而生。靠西的墙上除了临北的角上留了一道套间门外，是一溜的中药柜，中药柜的前面是柜台，柜台的外面一个老旧的写字台，写字台后面坐了一个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白大褂，王志便明白这就是大夫了。只是前面还有两个看病的妇女，王志和赵雨只好在靠墙的排椅上坐下静等。王志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看病的医生，见这大夫花白头发、白净面皮，瘦削的脸上戴一副黑框眼镜。面露和善，细声慢语，极有耐心，把脉、问话，循循善诱、和蔼可亲。王志和赵雨不由对视一眼，都舒了一口气。这几天，医院看病、检查，遇到了太多的冷面孔，听到了太多平直的象机器一样毫无感情的语音，小心肝都有些发颤了。现在终于有了些被人关心善待的感觉，就觉心头一暖，放松了不少。果然，轮到丫丫的时候，那大夫不但和气，还取悦的笑着逗了逗丫丫。然后，才把脉、问话。赵雨详细介绍了丫丫的症状、表现。那大夫沉思半天，又看了丫丫的舌苔，让哈气闻了气味，微皱了眉头，又是一阵思索，然后又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得要领。王志和赵雨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心中升起了不祥之兆，估计这一趟又白跑了。几分钟后，那大夫自嘲地笑笑，站起来，和气地对后面的病人说："请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又示意王志和赵雨："二位，跟我来。"就在前面领路推开了套间的门，待王志一家三口进来，大夫又轻轻关上了门。套间南面玻璃窗下一个大板桌后的椅子上坐的一位身着唐装的老人，稀疏的白发向后整齐地梳拢，两道长长的寿眉也已白多黑少，正双手交叉抱了瘦削的肩膀，靠在转椅的高背上闭目养神。听见有人进来，便转过了身，询问的看向了几人，当看到丫丫的时候，似乎已经明白。不等那大夫解释，就笑眯眯的招手道："小朋友，过来，过来。爷爷这儿有好吃的。"边说边拉开抽屉，竟真的从里面拿出了两块巧克力。王志和赵雨顿生好感，王志更是忙不跌地满脸堆笑点头。老人温和地笑着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别担心，医生都找到了，还着急甚么，大不了再找一家。"说完自己倒先笑了起来，王志两口提着的心，一下便跌回了肚子里。那眼镜大夫便介绍说："这是我师傅，马大夫。"老人也笑着说："我就是老马。"摆手示意徒弟别在这里耽误工夫，赶快出去看病。马大夫一边给丫丫垫了脉枕，一边说："怎么个情况？从头到尾给我说说。"丫丫乖乖地攥了两块巧克力，好奇地盯着马老大夫那长长的眉毛，不哭也不闹。赵雨又将重复了多遍的话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马大夫也不祥细追问，只是若有所思的问了几句莫名其妙、无关紧要的话。诸如：丫丫在爷爷家时都喜欢去那里？玩些什么？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玩具没有？到了新家又喜欢干些什么？玩什么？并没有问到在王志看来应该问到的有什么症状、医院看过之类的重要问题。五分钟后，把完脉，话题也就结束。马大夫并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加了一件外套，对陪站的夫妻二人说："走吧，去你们的旧居看看。"也不解释，带头走向门外大厅。那门诊大夫急忙站起，递过询问的眼神。马大夫看了一眼等着瞧病的几个病人，摆手道："你就在家吧，我去他们家走走，再让他们把我送回来。"王志和赵雨虽然不明白马大夫的想法，但知道人家是去看病、是好意，也就不再多问。
一路无话，回至家中。王志父母看到家里来人，急忙端茶倒水。马大夫脱下外套，细细打量一遍屋内陈设，眼光就落在了那两包还未封口的玩具上："这是孩子的玩具吧，拿出来让孩子看一看吧。"赵雨拉过丫丫坐下，王志拖一下玩具包，正要倒出，就听马大夫说："一件一件的拿，一件一件的给孩子玩儿。"王志和赵雨虽然不甚明白，还是照办。马大夫只是坐了沙发，手捧茶杯慢慢啜，双眼不时看着丫丫的小脸蛋儿。
王志拿一件天线宝宝给丫丫，丫丫没兴趣推在一边；赵雨递一个拨浪鼓，丫丫看也不看。一包玩具拿完了，又拿另一包。直到第二包玩具下到一半的时候，赵雨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芭比娃娃给丫丫时，丫丫的眼睛就亮了，一把抢过，双手抓住抱在胸口，再也不肯松手，本来是坐着的，现在小屁屁一欠一欠的，嘴里还发出"嗬、嗬、嗬。"的欢声。马大夫就说："其它玩具都收了吧，这就是丫丫的病因，你们明白了吗？"四个大人眼现迷茫，不解其意。马大夫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开始解释："为什么在门诊部没有告诉你们孩子的病症呢，这是因为说了你们也不信。这个病呢叫恋物症，是癔病的一种，通俗点说就是得了相思病。""相思病？这怎么可能，丫丫才多大，不过是个一岁多的孩子！"赵雨脱口而出，其他三个人也是一脸的疑惑。马大夫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继续说："相思病，要广义的去理解，不要只是局限于青年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孩子玩儿惯了这个芭比娃娃，那里寄托了她很多的情思、幻想，一旦失去，就会产生严重的失落感，失去了精神寄托，在生活中就表现为精神恍惚、情绪不稳定、思想不集中，厌食、不爱动，当然也就少了笑声，成了一副茶饭不思、绵软无力的病人模样，时间长了，小病也会酿成大病的。"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呀！王志一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王志妈请教道："马大夫，那您看丫丫还需要吃点什么药才好？"马大夫应声说："什么药也不用，正常吃饭就好，开始不要吃太多，要吃些容易消化、营养丰富的食物，就完全可以。"马大夫说完就起身告辞。王志急忙掏出钱包说："马大夫，您看这治病费给您多少合适？"马大夫爽朗的笑了："你们看我就是一个休闲老汉，已退休赋闲在家。除了偶尔帮个忙，不做大夫很久了，还收什么费？再说，又没开药方，没买药的，收什么费吗！"王志爸一把拦住去路："那不成，那有大老远看病不收钱的，门诊费、出诊费总得收吧。"马大夫皱皱眉头，摆手道："我不是门诊大夫、也不坐诊，钱是不能收的，就当我们认识个朋友吧。"王志家人见马大夫执意不收，急的一筹莫展，赵雨一眼看到二舅放在门口的那桶老醋，便提起说道："马大夫既然不收费，那就把我二舅厂里自产的老醋带上吧。"王志灵机一动，立刻去书房拎出两瓶老白汾酒一起递上说："马大夫，不成敬意，还请务必收下。"马大夫看看酒，又看看这一家人，接过酒，轻轻放下说："好吧，醋是自产的，我收下，酒就留下你们自己喝。"一家人虽觉过意不去，却也只能如此，容后报答了。
王志将马大夫送家返回后，一家人已经在等他吃饭。丫丫一扫前几天的的萎靡，一口气吃了一小碗小米稠粥，还啃了大半个鸡腿。要不是赵雨阻拦，依爷爷、奶奶的意思，总得让丫丫吃完一个鸡腿才能罢休。饭毕，一家人看丫丫精神饱满，抱着芭比娃娃爬来爬去、蹒跚地走着，"嗬嗬"直乐，往日状态已经恢复，总算全都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总觉得的应该做点什么，方才对得起人家马大夫，思来想去，一家人不能免俗的统一了意见：做一面"医术高超"的锦旗，全家人一起给马大夫送去。
张玉成作品荐读★前世今生★相亲★故乡情作者简介张玉成，58岁，年加入民革，山西淮海工业集团职工，文学爱好者。现居山西省长治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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