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临会把谷类食品推广到全世界的方法,正是第二次大觉醒运动催生的教派所具有的创造性精神(实际上也是一种商业精神)的典型。这种强烈的宗教信仰,似乎给普通百姓的生活注入了一种兴趣点和推动力,把他们转变成了开拓者、企业家和改革家。凯洛格本人是埃伦·G.哈蒙(~)的弟子,埃伦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天真少女时曾在一次宗教狂喜中有了把早餐食物奉为神圣的幻想。还有什么比玉米片更能代表美国呢?它是一种有着道德寓意的营养食品,是用那些曾救过朝圣者先驱们的命的印第安玉米做成的,另一位非常普通的小伙子是约瑟夫·史密斯(~),他出生于佛蒙特州的一个贫瘠的农场,在纽约州北部的帕尔迈拉从第二次大觉醒运动中捕捉到了一缕灵性,年,天使摩罗尼向他显灵,把金页的隐匿地点告诉了他。他从一个帘子的后面,在被称作“乌陵”和“士明”的两块先知石的帮助下,翻译金页上的神秘文字,另一些人则根据他的口述把译文转录下来。年,页的《摩门经》(BookofMormon)出版发售(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摩罗尼拿走了原初的金页),它记述了哥伦布之前的美洲民族的历史,这个民族来自巴别塔,乘坐驳船穿越大西洋,但只有摩门和他的儿子摩罗尼幸存了下来,他们在公元年把金页埋藏了起来。《摩门经》的语言明显来自詹姆斯国王版的《圣经》,但它叙述的故事(凭借勇气和坚持战胜苦难)非常适合边境地区的生活,这场运动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
年,史密斯被伊利诺伊州的一帮暴徒所杀害,他的衣钵传人布里格姆·扬(~,旧译杨百翰)也是佛蒙特州人,是一个非常有决心(胃口也很好)、组织能力相当不错的人,~年间,他带领这帮圣经上的“残存者”,以一场历史性的艰苦跋涉,穿越平原和大山,去了盐湖城,在那里,他实际上创建了犹他州的领地,年,联邦*府让他做了那里的地方行*长官。年,当他宣布一夫多妻的教条时(他自己有27个老婆,她们给他生了56个孩子),詹姆斯·布坎南总统撤了他的职。围绕一夫多妻制(年最终放弃了)的争论,使得犹他州的正式承认被拖延到了年,但这并不能阻止扬及其追随者们把他们的“末世圣徒教会”扩张成一个世界性的宗教帝国,成员超过万,也使得犹他州人在美国最有钱,受教育最好,并且一向最遵纪守法。说到福音派宗教在创造性的建国过程中所发挥的潜力,这是一个最能说明问题的实例。
第二次大觉醒运动所带来的副产品,有的接近于怪异。当热情似火的美国人被某次野外集会或者某位路过的传教士鼓动起来的时候,他们发现,浸信会和循道会都太平淡、太没劲了,他们有很大的选择余地去投奔一些味道更辛辣的宗教信仰。18世纪哲学家伊曼纽尔·斯韦登伯格以38卷煌煌巨册对圣经经文所作的秘传解释,成了一座巨大无比的采石场,美国的教派创始人们一头扎进这座富矿,钻地打洞,辛勤挖掘了几十年。催眠术和顺势疗法来自欧洲,却在美国被热心地接纳,并配上了洛可可式的装饰物。招*术倒是地地道道的本土特产。年,一位被第二次大觉醒所“触动”的循道会农民约翰·D.福克斯,搬到了纽约州海德斯维尔的查尔斯·亚当斯公寓里,两个最小的女儿很快就与一个敲门**建立了联系,口令是:“喂,斯普利特福特先生,跟着我做。”在不到年前,这种女孩子的玩笑癔病可能会导致像年代在塞勒姆发生的那种女巫迫害。但在19世纪中叶的美国,人们已经热衷于轰动效应,再加上媒体泛滥,这一事件结果导致两个小女孩被马戏团经理B.T.巴纳姆(~)和《纽约论坛报》(NewYorkTribune)的著名编辑霍勒斯·格里利签约雇用。于是,招*术诞生了。对于像罗伯特·欧文这样的*治自由主义者来说,这样的把戏似乎从一开始就有着强大的吸引力。欧文就是那位乌托邦公社奠基人的儿子,年,他在白宫读了一张关于此事的报纸,最后导致了亚伯拉罕·林肯那段著名的评论:“没错。对于喜欢那类事情的人来说,我想这正是他们喜欢那类事情的原因。”这并没有阻止林肯夫人在总统死后迷于此道——因为跟死者沟通的能力,招*术对于寡妇们来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吸引力。到年,招*术有了1,万信徒,不仅美国有,而且全欧洲都有,它甚至吸引了一些杰出的知识分子,像维克多·雨果和威廉·詹姆斯之流。
从年代与年代的炽热激情中所产生出来的新教派当中,有许多教派不仅要处理死亡问题(像招*术),而且还要处理甚至更多的日常痛苦的问题。美国已经发展出了它的一个最显著的特征,这就是他们深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19世纪中叶,信仰疗法在美国很兴盛,玛丽·贝克·艾迪(~))年轻时承受过可怕的痛苦,医生对此束手无策,一位催眠术大师P.P.昆比解除了她的痛苦。从这次经历中,她创立了自己的精神疗法体系,基于下面这个信念:只有精神是实体,其余的都是幻觉。她结过三次婚,最后一任丈夫艾迪先生是位第一流的商人,打这以后,她的教义就遵循坚实可靠的商业原则开始兴盛起来。
年,她在波士顿创建了基督教科学派第一教堂,年,又接着创办了形而上学学院和《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后来成为美国最伟大的报纸之一)。基督教科学派很快就有了3,个分会,遍及在48个国家。这又是一个压倒性证据。证明了美国的新现象:宗教信仰的方式常常有一种奇怪的、(有人会说是)看似不合情理的特征,产生了包含强大的文化和教育内容的、具有巨大创造性的运动。这些教派当中,即便是最稀奇古怪的教派,也会创办学校,训练教师和福音传道者的学院,甚至是大学。美国最伟大的高等教育机构中,有些就起源于第二次大觉醒运动。例如,正是大觉醒运动中最重要的神学家查尔斯·格兰迪森·芬尼(~)在俄亥俄州创办了奥伯林学院。大觉醒运动也推动了唯一神教派的发展,该教派年代传入美国,并在波士顿创建了国王学院礼拜堂。美国唯一神教派协会年成立,很快就辐射到了全美各地。它对神学的研究是理性主义的、非教条的,再加上它低调的宗教仪式,对知识分子和科学家尤其有吸引力,其成员中那些具有浪漫情怀和乌托邦气质的人,总是倾向于建立乡村社会,致力于高深的思考和简朴的生活。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便从加尔文教派转到了唯一神教派,年,他写信给英国贤哲托马斯·卡莱尔说:“我们这儿所有人全都有点疯狂,有数不清的社会改革计划。他们不是埋头读书的人,而是口袋里揣着一份新社会蓝图的人。”爱默生也参与了这样一项计划,这就是西罗克斯伯力的布鲁克农场,它是由波士顿的一位唯一神教派牧师乔治·里普利创办的。这家农场的农业委员会中有一位成员是小说家纳撒尼尔·霍桑(~)——稍后我们会更多地讲到他——他们还有一家出版社,一座制造艺术陶瓷的窑,一个制作家具的工场。不消说,农场以破产而告终,卡莱尔的批评很尖刻,他把里普利概括为:“一个离开布道坛、妄想凭着几棵正在生长的洋葱去改造世界的索齐尼斯派牧师。”